人兽恋、一夜情、美男计，《舒克和贝塔》背后的“成人世界”
GK｜文
1989年10月13日，上海美影厂制作的《舒克和贝塔》在电视上开播了，而上周末，这两只小老鼠从曾经的鲜肉成了30岁大叔。
或许我们已经记不清动画的具体情节，但一定记得那首不停重复着舒克和贝塔名字的开场曲，正如那首歌唱的那样，我们都知道“开飞机的舒克”、“开坦克的贝塔”。
在老鼠的江湖里，舒克和贝塔的名声远不及米奇和杰瑞，却无疑是国内大多数80、90后的老朋友，承载着年轻人们的童年回忆。
这部作品改编自童话大王郑渊洁的小说《舒克和贝塔历险记》，共有13集，讲述了两只小老鼠助人为乐、拯救世界的冒险故事，最后以Happy Ending收尾，被公认是儿童向的动画片。
但你知道吗？这13集的内容其实只是整部小说的前57集，后面还有300多集。
之所以没能继续拍动画，原因不是别的：小说后半部分的内容实在过于“少儿不宜”，当中包括仇富、一夜情、出家等，这些小孩子根本无法解读的情节。
看到这里，我知道大家可能有些急不可耐了，不过还请等一等，在经历彻底的毁童年之前，不妨先来品一品动画。
就像多年后咱们再回去看《情深深雨蒙蒙》，才知道何书桓原来是个大渣男。
重温小时候看过的作品之后，就能一下看懂很多细节，记忆里的童年阴影也逐渐清晰。
《舒克和贝塔》的原版动画也有着这样的醍醐味。
01
重温原版动画
动画第三集，就被许多人称作是童年阴影。
因飞机故障，舒克和贝塔误入一个叫做克里斯的王国。这是一座猫的王国，奇怪的是这里的猫从未见过老鼠，也不吃老鼠。
但是，每到晚上城堡里总有小猫失踪。王国里一位语言学家向舒克和贝塔讲到，“我们这儿的孩子经常半夜失踪，失踪以后不久，就能在野外找到他们的骨头，内脏和肉都没有啦”。
语言学家的语气里毫无波动，竟然十分淡然地说出了这句血淋淋的台词。
后来舒克和贝塔来到城堡里，受到了老鼠国王的热情款待，桌上摆着红烧猫肉、炒猫肝、炸猫排和猫爪汤，原来在克里斯王国发生的儿童失踪案件，罪魁祸首就是这只老鼠国王，“他把小猫们都吃了”。
哪怕是现在看来，这段剧情都堪称惊悚，“老鼠吃猫肉”的确猎奇，实际上还影射了“吃人社会”，具有相当的讽刺意义。
当然，小时候的我们并不会想那么多，光是那阴森的背景和音乐，就能让小朋友不寒而栗。就像弹幕里有人说的，“小时候看这集，总害怕半夜里自己被人拐走。”
还有动画的第八集，一只叫海盗王的老鼠看到母老鼠菲菲后，立马上演土味撩妹：
小喽啰：飞机里面有一个美丽的小妞。
海盗王：现在，是不是该到了电影的高潮了？
臭球：你们受过教育没有，真是没教养！
海盗王：怎么了？我们一见钟情！
臭球：哼，你感觉可不要太好了！
海盗王：感觉？我正要去感觉一下呢！
这样的台词从一群小孩子嘴里蹦出来（《舒克和贝塔》里老鼠的配音演员都是孩子，读这段时能感觉到各种故意拖长音），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和喜剧效果。
所有人都在吐槽，“我小时候都在看啥？！”、“感觉看了假的舒克和贝塔”、“小孩子说这种真的好吗”，确实和现在的《喜羊羊和灰太狼》、《熊出没》比起来，这台词也太劲爆了点。
还有这只叫作菲菲的母老鼠，在剧里先后对舒克、贝塔以及臭球，表露过好意。喜欢贵重物品、热衷名牌包包的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拜金主义，在现在看来，确实是“太过真实，引起不适”。
舒克贝塔都是老司机
《舒克和贝塔》之所以会出现这些“少儿不宜”的台词，跟原作小说不无关系。
前面我们提到，小说共有366集，而从100集开始，压根就不是你熟知的舒克和贝塔了。
开航空公司创业、写小说成名、出国，舒克和贝塔经历着的，或许是连普通人类一辈子都无缘经历的事情，甚至在外太空溜达了一圈。
回来后，地球上已经过了30年，舒克和贝塔的好友皮皮鲁成了科学家，鲁西西成了服装设计师，舒克和贝塔也迈入中年，开始叙写各自的罗曼史。
为了夺回皮皮鲁发明的五角飞碟，色诱母老鼠“利”，舒克将《名人情书100篇》倒背如流，“马克思写给燕妮的第三封情书”、“克林顿给希拉里的告白信”张口就来。
光是背诵这些情书，利就对舒克意乱情迷了。
摘自《舒克与贝塔历险记》160集：
舒克运了运气。当他的脸刚挨上利的脸时，利就情不自禁死死抱住了舒克。
舒克经受了一场狂风暴雨般的吻。
“我爱你……我爱你……”利反复说这一句话。
舒克毕竟熟读过《名人情书100篇》，他把那些世界名人的话背了一遍。半个小时过去了愣是没一句重复的。
用菲菲做个模特，坠入爱河的母鼠，大概就这样吧
和舒克原地结婚后的“利”，知道被骗后，仍然心甘情愿地为舒克生了个女娃，名叫舒利，自己却因为难产失去了性命。
舒克一生有过两个老婆，另一位还是一只美国老鼠，可以说很有艳福了。但和贝塔比起来，那就是小巫见大巫。
从动画中，我们就能感觉到贝塔并不是舒克那种头脑派，体力和身手都更胜一筹。
贝塔一招致胜白路
而小说的后半部分，贝塔俨然成了抽烟喝酒纹身的厉害角色，而且还有点渣。
贝塔的老婆是罐头小人歌唱家，还与他生了个半兽人，智商超过250。这......人兽恋实锤？
图源：网易王三三
但在和歌唱家结婚之前，贝塔在德国的时候，曾和一位鼠小姐有过一夜情，最后还留下了一个私生子——“小贝塔”。
摘自《舒克和贝塔历险记》203集：
女鼠往贝塔身上靠了靠。
贝塔的心脏立刻加速。
“你......”贝塔开始语无伦次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鼠小姐娇滴滴地说。
贝塔晕了。
紧接着就发生了顺理成章的在地球上重演过无数次的故事。
看到这些，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两只老鼠都有如此丰富的情感史，还让那些单身狗怎么活？
也许你会说，毕竟是童话，天马行空一点没什么，但关于两性话题，郑老师您这也太直言不讳了吧，这可是80年代的作品呀。
顺带一提，皮皮鲁发明的五角飞碟据说有透视功能，就是通过这项功能才帮助舒克贝塔，发现了藏在人类女性乳罩里的歌唱家......
摘自《舒克和贝塔历险记》232集：
身着三点式泳装的燕妮浮出水面，来到皮皮鲁眼前。
皮皮鲁的大脑一时无法适应微缩粒免疫药与燕妮的胴体的反差，他傻呆呆地看着燕妮。
还有“三点式泳装”、“胴体”这样的大尺度词汇，几乎是随处可见，无论如何都没法将这部作品作为儿童文学来读了吧。
除了这种让人面红耳赤的描写，舒克和贝塔之间的感情也扑朔迷离。
小说的结局，舒克和贝塔的老婆被人类抓走了，但他们无意英雄救美，各自一幅无所谓的样子，并相约到五台山。
摘自《舒克和贝塔历险记》350集：
“恢复五角飞碟！马上出发！”皮皮鲁发怒。
“快！”燕妮催促丈夫。
贝塔看舒克，舒克看贝塔。
“不用了。”舒克说。
“为什么？”鲁西西问。
“万事随缘吧。”贝塔说。
干嘛呢？嘴上说不是出家，美其名曰修行，但你俩在庙里安家落户什么的，这跟出家又有什么区别呢？
摘自《舒克和贝塔历险记》350集：
“咱们走。”贝塔说。
“去哪儿？”
“五台山。”
“出家？”
“不是出家，是在五台山的庙宇里落户，感受一下新的生活，练练宠辱不惊的功夫。”
对于这种不要老婆相约出家的神操作，只能说明舒克和贝塔才是真爱了。
舒克和贝塔的本子不是白来的
没想到吧，你以为是小孩子才看的《舒克和贝塔》，其实是郑渊洁给成年人开的一个不大不小的“黑色玩笑”。
郑渊洁的“童话”
这并不奇怪。
郑渊洁虽说是童话大王，但他的童话向来不以“美好”著称。
我们见证了舒克和贝塔的精彩冒险，也通过他们的眼睛，看遍了成人世界的丑恶百态：
上班偷看女明星半裸彩照的秃头主编，凭借“潜规则”上位的女演员，吸毒的足球运动选手......这些都是小说里登场的成年人。
通过黑色童话的形式，向读者揭露现实社会的矛盾，这是郑渊洁的常用手法。
比如号称童年噩梦的《魔方大厦》同样也是郑渊洁的作品。
动画中的男主角，长着倒梯形脸，波浪般的刘海，吊梢眼，眼白多于眼仁。
他房间的墙壁上，疑似摆着自己的黑白遗照。
还有拎在手里的断肢、拿在手上的耳朵等等......在当时不知吓哭了多少小朋友。
最让我细思极恐的还是被抓起来装进罐头里的“爸爸妈妈”，足以折射出现实里孩子与父母之间隐藏的对立关系。
在郑渊洁的作品中，我们无法预料人物的剧情走向。起初阳光无比，或许之后就会因为社会的洗涤堕入黑暗。
而他的作品也饱受诟病，许多家长在亲自读过郑渊洁的童话后，决定“禁止自己的孩子读郑渊洁的所有图书”。方舟子也评价他的作品“很黄很暴力”。
而同作品一道饱受争议的，也包括郑渊洁本人。
他从来都是有话直说，经常抨击国内教育，看不惯就怼。2010年揭露行业黑幕之后，一怒之下退出了作家协会。
有次采访，他这么评价自己：心胸不开阔。易怒。爱听鼓励话。闻过不喜。宠辱都惊。牢记恩仇。喜走独木桥。如果当婊子，决不立牌坊。
文如其人，也正是这股叛逆的性子，才诞生出了那些“并不童话”的童话。
从《舒克贝塔历险记》到《大灰狼罗克》，从《罐头小人》到《智齿》《病菌集中营》，让我们从小知道“父母不一定都对”、“老师的话也不用全听”。
“郑老师诚不欺我”。
后记
最后想提一下今年出的一部3D版动画《舒克和贝塔》，宣传海报上写着“好久不见”几个字。
谁是谁我咋分不清
但看过预告片之后，如此“皮克斯”的动画制式，加上炫技式的开飞机、开坦克镜头，或许早已不是我们认识的舒克和贝塔了。
目前动画已经出到了第8集，如果能改编到小说的后续几百集，兴许会去看一看吧。
参考文献：《郑渊洁，还是这么刚》剧照截图源：B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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